寻觅 文/寇建斌 馄饨店临街，只有两步台阶。几张小桌，客人走马灯般更换。阿乐在灶间掌勺，朵儿在外间照应，忙而不乱。 刚有空闲，一蓬乱发探入，径直坐到临门的空桌。那人从内衣兜捏出个四棱四角的包，一层层打开，捧着一张泛黄的照片。 你见过他吗？ 来人头发被汗水和泥垢黏结成一缕一缕，脸脏兮兮的，没法辨别年龄。朵儿揣着小心问，你孙子？ 来人斜她一眼，儿子！ 朵儿冲阿乐吐下舌头，阿乐正忙，没顾上看她。朵儿见那人还眼巴巴盯着她，赶紧摇头回，没见过。 来人叹口气，把照片又包成四棱四角，塞回内衣兜，用指头敲桌子，馄饨，大碗。 来人吃得连汤也没剩，脸上冒出油汗，站起就走。 朵儿要说啥，阿乐冲她摆摆手。 过了好多天，朵儿已经忘了这事。 这天，刚有空闲，那蓬乱发又探了进来，径直坐到临门的空桌。脏兮兮的脸，四棱四角的包，一层一层打开，一张发黄的照片。 你见过他吗？ 朵儿摇头，没见过。 来人叹口气，装回，用指头敲桌子，馄饨，中碗。来人吃得很慢，吃完，没出汗，站起就走。 朵儿还没说啥，阿乐就冲她摆手。 馄饨店每天人进人出，那蓬乱发再出现时，已经是几个月之后。 你见过他吗？ 朵儿回，没见过。 来人要的是小碗，勉强吃完。 几年后，朵儿费了好大劲，才认出探进来的那蓬乱发。没等他颤颤巍巍掏出照片发问，朵儿就回，没见过。 馄饨仿佛变成了老鼠，很难捉住，剩下半碗，那人就踉踉跄跄往外走，一下台阶，脚蹬空了。 阿乐飞奔而出，一把架住，哭着喊：“爹，我是阿乐！” 寇建斌，男，中国作协会员，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。中短篇小说及小小说散见于《青年文学》《上海文学》《百花园》《天池》等刊物，小小说入选《小说选刊》《小小说选刊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微型小说月报》及多种选本，并有作品入选教辅书和多省市中考等试卷。闪小说曾获庄逢时海内外微文学奖一等奖、庄子杯全国大赛一等奖等奖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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