撑山树 刘国琳 我和娜气喘吁吁,爬上黄岗山,携手高举,啊啊呼唤,群山呼应,长舒抑郁。山下城市房舍像火柴盒,车辆如食被蚂蚁似的人流蠕动四方。 车贷房贷,灵活工作,压抑着我们。我俩咬牙舍弃一天外卖300元收入,特意爬山散心,跟看医生相比,赚了。 两片巨石张嘴伸向天空,岩缝中,长短粗细不一的木棍,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组成道道支撑密林,塞满巨石口腔。 一对老人费力从石嘴里爬出来,我问,干嘛呢? 进柴(财)招财,木棍撑山,腰腿不酸。给山神爷上炷香,保佑俺们硬朗,多财,有靠山。 你小年轻的,也信这? 黄毛斜视我俩几眼,哼,这叫立棍,支棱,没谁敢惹忽我。边说边挥起麻秆胳膊一轮,来阵风,刮他个趔趄。 我和娜也寻来细棍,插足石嘴深处,好像连通了与山神的wifi,精神了。 再送人间烟火味,娜说,眼前总晃动立棍阵,想吐,做梦被巨石咬着咋也跑不赢。 我梦境变身岩缝细棍,身压两片巨石透不过气。娜说,咱不会冲撞神灵了吧? 往富豪小区送餐,倚广场罗马巨柱歇脚,忽觉喘气通畅浑身有劲。天塌有山顶,巨柱撑,大地迎,咱小蚂蚁为讨点吃食,何苦学林妹妹多愁善感,自寻烦恼呢。 卖掉房和车,还清贷款,我和娜租间小房存身,有了张存折,准备回乡下老家,老幼团圆自给自足,不在城里讨食了。 重上黄岗山,移走我们的立棍,挤出人丛,我和娜爬上顶峰,站直身体,张开双臂,我们就是撑山树,能撑起自己那片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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